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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-01-01 23:49:54


「十、九、八……三、二、一!Happy New year!新年快樂!!」
每年的年末,全世界各地總得透過數億人的齊聲倒數的儀式,宣告新的一年真的來了,似乎那曾經確實存在的364天全然無價值可言,只有這一天或這一夜,甚至是最後的那10秒鐘,才是一年當中最有意義的時刻,彷彿只要經過這個接近集體催眠式的治療,過去一年的陰霾從此一掃而空,來年必定一片光明……

然而事實是這樣嗎?看起來好像不是,新年的第一天,太陽依然從東方升起,並沒有因為昨夜全球數億人的徹夜狂歡慶祝,或另一批人刻意早起的期待下,而提早或延遲露臉一秒鐘,地球運轉如常,跨年夜過了,世界天災人禍還是照常發生,未曾稍減;芸芸眾生狂歡過後,還是得收假上班,並不會因此加薪升官,肯定的是再經過一年能量蓄積,來年對於跨年的期待只會更強烈,而人間原有的幸福與痛苦仍然持續著……

顯然這個「集體祈福」的儀式並沒有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改變,或替個人帶來一點點的好運,那麼動輒花掉幾千萬的每一場跨年活動(儀式)的意義何在?是我每年都要想一次的問題。無庸置疑地,活動的商業化的確是炒熱跨年氣氛的重要因素之一,跟許許多多的節日(例如聖誕節、情人節……)一樣,一年的結束原本應是溫馨與感恩的性質,在商業的炒作下,無價的情感也變成可以量化的消費品,與其說這些節日讓人感觸萬千,倒不如說,我們的情緒操縱在那些商人創造出來虛無又真實的氛圍裡面,讓幸福的人更幸福,孤獨的人愈孤獨。

看看全台各地絞盡腦汁、砸下大把鈔票舉辦的跨年活動不也正是如此,在人潮等於錢潮的商業邏輯下,每一場官方或民間舉辦的跨年晚會,無不與各個消費廠商有著利益上的結盟,你贊助我經費辦活動提升形象,我幫你大打宣傳招來人潮,魚幫水、水幫魚,不僅促進內需市場的活絡,參與的民眾也樂得有個消磨時光的好去處,倒也無可厚非,只是在赤裸裸的商業利益交換背後,我只看到了拙劣的行銷包裝手法,一點點商業以外的地方特色都沒有營造出來(以登上國際媒體的台北101大樓為例,璀璨的188秒煙火過後,秀出來的畫面卻是日商的廣告,真是讓人有種時空錯亂的荒謬感,有這麼好的機會提升台灣知名度,而且一年才一次,就這樣拱手讓人,還連續當了兩年冤大頭是怎麼回事?),加上散場後一片狼藉、垃圾滿地,我真的有一度誤以為走進了某個大拜拜會場。

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要批判跨年活動一無是處,即便我認為這些晚會充滿了銅臭味,不過跟絕大多數人一樣,為了不願在這個特別的時節有孤獨的感覺,我也不可免俗地往人多的地方跑,心甘情願地忍受塞車、擁擠之苦,只為了與久未見面的朋友們聚首,一起分享迎接新年的喜悅。是啊!在這個科技造成人類看似緊密聯繫,實則極度疏離的時代,多數時間人與人的接觸都是依靠著那條虛擬的線路,幸好還有這些不管是傳統或者人為的節日,讓人們有了機會(或藉口)可以實實在在地親眼見到對方,感受那份真實且溫暖的情感。雖然與上萬人摩肩擦踵的感覺或許令人暈眩,不過也由於有了這些刻意的交流、相互取暖,才讓人認清,在拒絕承認的背後,原來我們是這麼樣的寂寞和需要撫慰,也好在我們還有機會「盲目」地付出我們的體溫,才讓這個冷漠的都市叢林還保有一絲絲的人性的氣息。

儘管我對於「倒數」這個儀式並不以為然,總覺得即使不倒數,未來它還是一直來,一直來,而且速度可能快到讓你不敢正視,何須刻意營造倒數的氣氛,不是徒增時光飛逝的感傷嗎?不過用樂觀的角度看,我寧願把它當成是一種提醒,跟著全球數以千萬的人們忘情地吶喊,那興奮與高昂的音調,不正強烈地向你我宣告,舊的一年已完完全全地消失在我們的生命之中,即使有再多遺憾,也無法挽回了,但值得慶幸的是,上蒼給了我們未來繼續努力的機會,我們也才有可能在同一時間,跟許許多多和我們一樣的幸運兒,一起迎接新年度的到來。

高興之餘,我們也必須警惕自己,未來不要因過去的遺憾而生出更多的遺憾,要更加把握現在,開創未來,雖然聽起來八股,但在短短的人生中,與其把時間拿來後悔或緬懷過去,不如珍惜當下每分每秒,減少未來懊惱的機會,這樣的跨年倒數,或許比熬夜跟著偶像明星的熱歌勁舞而搖頭晃腦,還製造一堆垃圾,來得有意義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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